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评当代鄂伦春族小说“莫日根”形象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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方丽杰

鄂伦春族是我国56个民族之一,其中一部分集中生活在大兴安岭区域,这个仅有几千人口的民族,在与自然环境的抗争中顽强地生存着,炼铸了勇武与坚毅色彩的文化品格。“对一个民族来说,它初次爱恋上的文化或事物,正像个人生活史上的‘初恋??是震撼人心的,对一个民族将有‘永恒的魅力,将顽固地保留在心灵的深处和意识的底层。”①“莫日根”是鄂伦春语“猎人”的意思,是鄂伦春族神话故事中的主体人物,鄂伦春族神话故事中的大半江山都是围绕着“莫日根”展开的。可以说“莫日根”就是鄂伦春民族“永恒的魅力”,故事类型是英雄复仇、除怪降魔,经历冒险而求婚,突出在艰险环境中莫日根们顽强的斗争精神和超强的勇气,鲜明地展现了鄂伦春族的民族性格。

时光进入二十世纪,鄂伦春族民族史上的巨变与新中国成立同步,1949年中华人民共和国建立,鄂伦春民族在党的领导和各民族同胞的亲切关怀下,进入一个民族新的发展阶段。鄂伦春族文学也从口头传播方式转向文字书写。自有鄂伦春民族书面文学创作以来,鄂伦春族的本土作家或者是以“鄂伦春”为题材的作家,采用多种文学体裁,向我们讲述战争与*时代鄂伦春族“莫日根”们的故事,生动展现了这些背负着传统民族精神的鄂伦春族猎民在时代冲击下,有怎样的坚守,又有怎样新的变化。*背景下的“莫日根”故事同样精彩,是民族文化传承的坚强呐喊。不了解这一点,是无法真正读懂鄂伦春族文学的底蕴和丰厚内涵的,尽管作家小说当中多只提及主人公的名字,而不再冠以“莫日根”的名称,我们也鲜明意识到作家全力呈现的是当代鄂伦春族“莫日根”的故事。因此,我们有必要以小说作为考察对象。对鄂伦春族小说中“莫日根”形象进行全面的探讨,以利于读者对鄂伦春族小说的理解,也有助于指引鄂伦春族小说下一步的创作方向。

一、勇猛无畏的英雄“莫日根”

大胆勇敢、坚定无畏是鄂伦春族传统“莫日根”故事中集中展现的形象品质。“莫日根”小说沿袭了这一形象特征。只不过,对抗的对象不再是残暴的九头莽盖,当代“莫日根”们的主要面对的是侵华战争时期的日本侵略者、严酷的自然环境、人生的重大失误、历史生存方式的彻底断裂与重新开始等等。每一次挑战,“莫日根”们都能以勇猛无畏的态度去面对,凭借骨子里的勇气和坚韧的意志去战胜。鄂伦春族优秀的本土作家敖长福、阿代秀、孟淑珍、空特乐以及汉族作家王玉亮等都是从这个角度展开创作的。

(一)对抗侵略者

敖长福的短篇小说《遥远的白桦林》描写日伪时期鄂伦春族全族特别是一家人的苦难经历。日本人强迫鄂伦春族青壮年服役,又残酷勒索猎民们上交猎物。恰逢瘟疫爆发,许多猎民悲惨死去。“我”的父亲病死,哥哥冒着生命危险逃役归来,没能赶上看父亲最后一眼。哥哥带着怀孕的嫂子和“我”风雪中逃亡,嫂嫂难产而死,密林中数量惊人的鬼子兵追来,哥哥毫不畏惧、奋起反击,以一杆猎枪射死了数不清的敌人,身边的猎狗也勇猛扑击,但终因寡不敌众,哥哥和猎狗都悲壮地死去。“我”失去所有的亲人,被敌人活捉、虐待,但“我”毫不屈服,抓住机会逃脱出来。度过苦难的岁月,新中国成立了,“我”成了一名大学生。“我”的内心充满了对鬼子的仇恨、亲人的热爱和对眼前生活的珍惜。孟淑珍的《毕拉尔人》讲述两位鄂伦春族少年对日本人的坚强反抗。王玉亮的长篇小说《猎神》将同类题材描述得更为跌宕起伏,曲折细致。《猎神》呈现了两代莫日根的英勇事迹。看起来是个废人、醉鬼的乌热松,是一位高超的射手,当之无愧的英雄,在对日本侵略者的作战中,他单枪匹马神出鬼没,抓住机会百发百中,日本军官和士兵接连神秘消失。他使敌人闻风丧胆,也是抗联战士和鄂伦春族人崇敬的“猎神”。“我”在少年时期到处闯祸,长大以后,面对侵华日军展现出坚强的斗志。为了保护同胞与鬼子正面抗衡,当场被切下两根手指咬牙挺住,一声不吭。作品也穿插描写了年轻一代对“猎神”从轻视、困惑到无比钦佩的情感变化,凸显了莫日根们纯真深厚的情感。

(二)对抗严酷的自然环境

这一类小说情节常常设定为鄂伦春人某种情况下帮助外来人员,一行人遇到严酷的自然环境考验,鄂伦春猎手凭借勇气和高超的技能、丰富的经验战胜重重困难成功救助大家。如敖长福短篇小说《在密林里》《我们的山呦,白桦林》《难以忘却的日子》《那都里河畔的日夜》等。《在密林里》讲述鄂伦春族向导西布热大叔带领深入密林的技术员返回分队驻地,路上李技术员不幸堕马受伤,食物匮乏,路程遥远。西布热大叔在林子里用猎刀结果了一头野猪,还救了一个饿昏的人,此时三头恶狼正在围困留在河边的、受伤的李技术员,眼看就要成为饿狼的口中食,千钧一发之际,西布热大叔驱马赶回,赶跑了恶狼,又采来草药为小李疗伤。作品结尾借助李技术员的视角描写了西布热大叔的光辉形象:“他骑在马上,斜挎着枪,镶有铜边的刀鞘插在腰间。在太阳的余辉里,在密密的树林中,他像一个英武的古罗马骑士一样,古铜色的脸上刻着岁月的风雪,那双鹰一样的眼睛,闪耀着智慧、勇敢、坚韧的光。”《我们的山呦,白桦林》一文,“我”奉命护送一份紧急图纸,向导勒根因马受伤将“我”托付给一位醉酒的鄂伦春族老猎人。“我”满含疑虑地上路,酷热天气,夜晚野狼成群地包围着我们。第一个晚上老人一枪击中三只野狼,第二个晚上老人用刺刀杀得狼尸遍地,又在我失误将篝火弄灭之后保护了我的安全。这个出场醉得不成样子的老人前后表现给读者留下了巨大的反差,同样是一个无比高大的形象。《难以忘却的日子》悲壮的色彩更为浓厚。鄂伦春族老猎人贝千给勘测队带着勘测仪器的两个小伙子当向导,过河时,因为木筏被撞击,小王和仪器同时掉进水里,贝千老人命令猎狗拽出了?器,自己下河救人。接下来,小王又被狼咬伤,贝千老人想尽办法为他疗治。行进中,驮马因炸雷受惊奔逃,马背上的仪器滚落,极速向悬崖坠下,贝千老人一路猛追,在仪器包滚下悬崖的一刹那,老人抓住了包袋,身体由于惯性冲出了悬崖边缘,他抓住一撮枝条,顺势将仪器包扔了上去,自己却坠下了深崖。老人的善良、无私、英勇让人无比钦佩,读后心情久久难以平静。《那都里河畔的日夜》中扎布热大叔面对的是酷寒中陷在冰河里的汽车,他积极想办法铺木垫车,在冰水中站了一天,腿被冻伤,还不忘想办法救人救车。以上作品都展示出面对严酷的自然环境,鄂伦春族莫日根亘古未变的勇敢壮烈精神。

(三)直面人生的重大失误

敢于承担自己的过错同样是极具勇气的。鄂伦春族“莫日根”们是有担当精神的,他们没有掩盖和退缩,勇敢地面对自己的错误,勇敢接受过失带来的任何惩罚,这种惩罚是自内而外的,丝毫不需要强加。小说《孤独的山魂》讲述猎人西勒门根打猎时误杀了一位少女,他极其痛悔,尽管也有对死亡的恐惧,但他必须惩罚自己。他选择了自杀。“此刻,他静极了,心里是一片空地,但也非常坦然,只有对天、地、人的虔诚。只想死,死是美妙的,不负良心债。他更喜欢这把猎刀,这刀将使他无愧于人生。西勒门根要用这把刀结束自己的罪孽。一道寒光,鲜红的血从他胸口喷出来。西勒门根没有眼泪没有怨恨,没有悲哀和痛苦,无声无息地躺倒在大自然的怀抱中去了。”这一幕悲凉壮烈。敖长福的《猎刀》也以细腻的心理活动展现猎手西勒门根认识错误,痛悔的全过程。已故作家阿代秀的小说《失踪》讲述了猎人巴图热打猎过程中失误杀人后的愧悔心灵。他一度想要自杀,但不能放弃家庭的责任,妻子理解他也鼓励他接受惩罚,猎人坦然地去面对和接受法律的惩罚。《向山神告别》中阿雅莫日根放火烧荒烧毁了森林,夫妻二人自觉接受惩处。妻子对他说:“因为你是男人。”作者感叹道:“在这个民族里,凡是称得上男人的人都必须有天塌下来当被盖的气魄,何况他真正的阿雅莫日根呢?他听到‘男人二字,像听到了一种召唤。一种羞愧的感觉,萌生了他赴刑场的勇气。”阿雅莫日根被法院判了十年徒刑,他的妻子向山神爷以身谢罪。阿雅出狱后,当上义务护林员,深爱着、保护着这片森林。小说刻意呈现“莫日根”犯下过失之后心灵的撞击,真实细腻地刻画鄂伦春族猎人勇敢的自我惩罚精神。

(四)直面生存方式的断裂,接受人生的新变

二十世纪五十年代,鄂伦春族从山林中搬出,开始半耕半猎的定居生活,1996年鄂伦春族彻底放下猎枪,全面禁猎。至此,一个民族生存方式的彻底转变完成。变革几千年的传统必然是阵痛的。当代小说敏感地关注了这一题材,描写了鄂伦春族猎人在此过程中的痛苦和思考,一旦他们认识到这一转变的合理性和不可逆转,就流着血泪勇敢地接受并改变自己。这是硬铮铮的男子汉精神!阿冬的《这山,这林子》生动记录了一位莫日根的艰难心路。老猎人莫日根反对禁猎,独自上山,他悲伤地意识到猎物越来越少,森林亟需休整。他看到外来户赶尽杀绝地对动物下套。他想好好惩罚这些贪得无厌的家伙。可一旦发现他们是些可怜人,他又忍不住心软了。莫日根意识到狩猎必须放弃,他扑到父亲的坟前痛哭一番,肝肠寸断,接着连夜上缴了猎枪,此时他泪流满面……敖长福《黑色森林》中伦布仁门根老人不能放弃古老的狩猎情结,而又彻底终结了狩猎生涯,不久他失明了,耳边始终萦绕着树林中的声音和鄂伦春族猎人之歌。他接纳了时代转变,还保留着深深的民族情怀。女作家空特乐的《猎人与麦子》描述了三代鄂伦春族猎人的生活转变与思想斗争。索特和是一位优秀的猎人,最初他是不能接受禁猎种地的,但是回忆起从前的苦难生活,又对比了儿子们的稳定富裕,他承认了这一切是对的,尽管他的内心像刀扎似的。小说的结尾作者写道:“这里的劳动气氛,使索特和看到儿子们另一番生存情境,这么美好,他失声地哭了起来,他的泪水告诉他,儿子们终于找到真正的生产方式。而且找了这么漫长的路啊,也已经找到了儿子们梦寐以求的家园,融入了另一种生活芬芳气息里。渴望着另一种生命方式的儿子们,朝着希望的方向聚拢了,在未来一圈一圈永无止息的人生路中,这一群猎人,在一片越来越响的割麦子的声响中。”面对民族物质、文化生存重新起航,猎人们淌着血、流着泪却无怨无悔的接纳,同样是英勇的。

可以看出,当代鄂伦春族小说侧重描写了鄂伦春族猎人面对*带来的各种对抗、各种困难时的勇敢无畏精神,与传统莫日根精神一脉相承。鄂伦春民族英勇气息生生不息。

二、深情、善良淳厚的“莫日根”

小说当中,在凸显莫日根们形象高大、光辉、勇猛的同时,也清晰展现着“莫日根”们深情、真情的形象特点。拿着猎枪的汉子们有那么真挚的情感,其真其厚,令普通人含泪,冷酷者动容,自私者汗颜。小说在紧张的情节中展现“莫日根”对爱人、对亲人、对朋友和接触到的所有人,对生活着的树林、对忠诚的猎犬和猎马、对山林的动物们真厚的感情。

王玉亮的《猎神》用很多篇幅描写了“猎神”乌热松的情感世界。这个神枪手曾经失去了所爱的人,一度颓废成醉鬼、睡神。成为许多人眼中的废物,一经所爱回到身边,他是那样神姿飒爽,他发誓要深爱一生,而且也确实做到了。小说中“我”对父母、妹妹都有浓厚的感情。亲情、友情、爱情的情感描写感人至深。敖长福的小说《猎人之路》中,小松塔的父亲意外死亡,母亲因为精神失常失踪,好朋友沙布收养了这个可怜的孩子,精心抚养、教育孩子长大,倾注了深沉的爱。《我们的山呦,白桦林》情节的推进中,看似颓废的库杰门根原来是个好心人。他在小乌娜吉四岁时就收养了她,给予了她很多爱。当“我”看到他们碰面,立刻感觉“他们简短的对话中有一种热烈的慈爱和温柔”。《在密林里》《难以忘却的日子》《那都里河畔的日夜》几部作品,鄂伦春族老汉只是向导,为了原本素不相识的人,他们在恶劣的自然环境中,不顾危险,与狼搏斗,与自然环境抗争,为了保护他人的物品献出生命,这是多么深挚的情感!阿冬的《这山,这林子》也在简短的片段中展现莫日根老人的善良。他本来是要好好惩罚那些下套捕猎的可恶家伙们的,可一发现他们生活的窘困,他就立刻心软了,还把自己所有的猎物,家里带的食物慷慨相送。敖长福的小说《阿美杰》中“我”是一个成分不好,想要逃出国境的危险家伙,善良的鄂伦春族爷孙俩救了“我”,还在心灵上疗愈了“我”,尽管他们自己也饱经生活的残酷折磨。对人,莫日根们展现出深厚的人性关怀;对物,无论是生活的树林,忠诚的猎犬、骏马以及山中的动物也都展现出真挚的感情。《这山,这林子》作者对放下猎枪的莫日根深情地感叹“鄂伦春人与这山这林子的关系好比鱼水之情。到那时进山他已不是猎手了,而是这山林子的朋友,也许是一种留恋、一种思念吧!”《猎人与麦子》中的老萨满也哭着诉说:“这个山,是我们的骨头,这个林子是我们的脊梁骨,这林子里所有的生灵包括林子里各种植物都是我们鄂?春人身子里的全部。”对自己朝夕相伴的骏马和猎狗他们更是像家人一样深爱。《孤独的山魂》猎人西勒门根自杀前“慢慢卸下马鞍,解开马缰绳,双手抱住猎马的头,反复蹭着亲着它毛茸茸的嘴巴,拍着它湿漉漉的脊背。”《黑色森林》一文,伦布仁门根将猎狗看成是他的命根子。他经常想起他养的第一条猎狗,为误会了忠诚的它伤心落泪。《孤独的仙人柱》匡诺为了不让别人伤害他的患病的猎狗远离了村庄,他一遍一遍地回忆猎狗对他的恩情,猎狗死了,他甚至想去杀人。《猎刀》中舍勒门根因为猎狗受伤哭红了眼睛,心都要碎了。猎人的爱多么真诚!可见,当代小说在凸显莫日根英勇气概的同时,多角度呈现他们的善良深情,比起传统的民间英雄,形象更为丰满。

三、嗜酒沉醉的颓唐“莫日根”

小说在塑造莫日根光辉一面的同时,也毫不掩饰他们的弱点,展现出带有民族普遍性的特点??耽酒。很多鄂伦春族猎手嗜酒如命,沉浸在酒精麻醉中无法自拔。布根在一次冬季出猎回家的途中,因?饮酒过多,从马身上摔下来,冻死了。(《猎人之路》)舍勒门根的父亲因为长期贪酒,神经错乱后用猎刀结束了生命,舍勒门根也一度成为酒鬼,好在他觉醒了。(《猎刀》)库杰门根出场时,“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,没有血色的蜡黄面颊,喷着酒气的鼻子,左右摇晃着。”得到酒后,“一仰脖,呼噜噜灌进肚里一大口,长长地呼出一口气,干瘪的脸颊上泛起了一片微红,两只呆滞的眼睛里也似乎闪出一道亮光??一个典型病酒的人。”(《我们的山呦,白桦林》)就连非凡的“猎神”乌热松出场时,也让读者大失所望。“在我们部落里我最不佩服的一个人,我疑心他脑子被酒彻底烧坏了,他只知道睡觉,随便什么地方,草里,林子里,鹿圈里,马棚里,总之不管什么地方,都是他睡觉的地方,再有,他喝大酒,每天如此,醒来的时候,满世界的找酒,如果没酒,他活不了,我在心里总是叫他没用的废物。”(《猎神》)尽管这些嗜酒病态的描写对“莫日根”后来的英雄行为起到反衬作用,还是非常直接地揭示了鄂伦春族猎人们的缺点。耽酒或许是因为内心的悲伤,是一种放松心灵痛苦的方法,或许只是一种不良习惯;不管原因如何,一个泡在酒精中的英雄民族,都是影响民族进步和发展的。文学创作本着忠实于生活的原则,真实地刻写出莫日根们对酒精的过度依赖,人物形象注重圆整。

小结

当代鄂伦春族小说是在民族传统的基础上发展的,塑造了勇武、技艺高超、深情、耽酒的当代“莫日根”主体形象。小说敏锐地找到典型时代人物,是民族文化的传承与发展,深切地揭示*民族精神传承与新变,是具有深厚意义的。正如神话学者所言“民族的命运也像个人的遭遇,在其传统性格或基本性格趋于定形的年代,所经历的事变与感受,将留下最深刻的记忆,最久远的烙印。”②鄂伦春族“莫日根”的性格就是整个民族的基本性格,是“最永远的烙印”,也在时代的大浪中,不断颠簸和浮动。当然经历生存方式变革之后,“莫日根”将何去何从?一旦失去了对环境、人生的对抗,“莫日根”的勇武精神如何保持?民族最深刻的“永恒的魅力”还能否在现实中存在?是否“莫日根”形象在鄂伦春民族转为农耕民族后会彻底消失?这些问题,大而言之,是民族文化走向世界一体化、现代化当中必须要面对的问题;小而言之,是文学创作的发展和继承。当然生存方式可以质变,文化却不会断层,我们认为民族最深刻的记忆不会逝去,是将由现实生活体现,知识文化阶层传播,未来的“莫日根”们将还有其他类型的故事,期待今后的文学作品能给予我们答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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